淮南三叛(六)机关算尽终成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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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凌的阴谋策划了几乎两年之久,但一朝倾覆,几乎只在顷刻之间,乍一看令人有些不解,但实际上却也有其必然性。
不过在此之前,让我们先把时间轴往前推移,看一看司马懿是如何给他的人生终战画上一个完美的句号的。
251年五月,司马懿在洛阳收到了王凌起兵谋反的消息,此即对应杨弘和黄华向朝廷告密一事,当然这并不重要,因为阴谋早就被司马懿看穿了。
三年春正月,王凌诈言吴人塞涂水,请发兵以讨之。帝潜知其计,不听。(晋书宣帝纪)
司马懿立即调集大军,亲征淮南,他率军从洛阳出发,沿着颖水东下。就在出兵的同时,司马懿还修书一封以赦免王凌,然后派尚书广东为使者去劝降。
宣王将中军乘水道讨凌,先下赦赦凌罪,又将尚书广东,使为书喻凌,大军掩至百尺逼凌。(三国志魏书王毌丘诸葛邓锺传第二十八)
还记得我们之前讲的司马懿如何平定孟达的吗?同样是用劝降信瓦解对方的斗志使其放松警惕,然后闪电出击,绝不给对手喘息的机会从而一击毙命,这一次侵略如火的经典战例又来了。
司马懿破孟达部分详细介绍在这里:
晚三国军事家之司马懿篇(一)兵贵神速―司马宣王千里擒孟达(完整版)
五月丙午朝廷才收到消息,而五月甲寅王凌就自杀了,这之间只有短短七天时间。
丙午,闻太尉王凌谋废帝,立楚王彪,太傅司马宣王东征凌。五月甲寅,凌自杀。(三国志魏书三少帝纪第四)
要知道王凌并不是一投降就立刻被斩首,中间他还和司马懿有过多次交流,之后被押解回京途中在项县才自尽身亡。
宣王承诏遣主簿解缚反服,见凌,慰劳之,还印绶、节钺,遣步骑六百人送还京都。凌至项,饮药死。(三国志魏书王毌丘诸葛邓锺传第二十八)
也就是说从司马懿出兵到赶往丘头受降,中间大约也就五六天左右,这一行军速度是令人惊叹的。
司马懿的行军路线是沿着颖水,这一点没有什么悬念。他先后到达的两个地点百尺堰和丘头都在颍水之畔。
大军掩至百尺逼凌。凌自知势穷,乃乘船单出迎宣王,遣掾王彧谢罪,送印绶、节钺。军到丘头,凌面缚水次。(三国志魏书王毌丘诸葛邓锺传第二十八)
其中百尺堰这个地方值得一提,按水经注的记载,百尺堰是新沟水和颖水交汇处的一处大堰。
谷水又东径陈城南,又东流入于新沟水,又东南注于颍,谓之交口,水次有大堰,即古百尺堰也。(水经注)
按水经注的描述谷水和新沟水都是沙水的一部分,毫无疑问都是颖水的支流,那么它们究竟是颖水的哪条支流呢?
一种说法认为沙水就是今天的沙河,我认为这是不正确的。水经注说沙水的一部分谷水向东流经陈县以南,陈县也就是今天的周口市淮阳区一带,而沙河在距离淮扬区西南几十里的周口市市区就已经汇入颍河了。
我认为古百尺堰真正的位置是周口市东南沈丘县附近蔡水与颖水的交汇处。蔡水本来的河道今天已经难以探究,但大体应该和今天的新蔡河相差不大,只有这个解释才能与“东径陈城南”和“东南注于颍”的记录相吻合。
而司马懿之后到达的第二个地点丘头也颇有意义,数年后司马昭将沿着他父亲的征途来到此地,并完成司马懿未竟的事业,彻底平定淮南。
丘头和百尺堰相距不远,都在沈丘县,从洛阳沿着颖水到此足足有八百里以上,即使水军行进较快,仅仅用了几天功夫也是难以想象的。
要知道大军出征可不是说走就走的旅行,士卒的集结、粮草和兵器的筹备等等都是需要花时间的。东征至少也是数万大军的规模,从调集军队再到出师远征,区区数日的时间无论如何也难以完成。
因此解释只有一个,司马懿不是得到消息后才行动的,他早就做好了准备,就和当年闪击孟达如出一辙,当他给王凌写信的时候,大军应该就已经在路上了。因此杨弘和黄华的告密只是锦上添花,而并不具备什么决定性作用。
据守寿春的王凌得知司马懿神兵天降,转瞬间就杀到百尺堰,心中的震惊是可想而知的。权衡再三,他选择了投降。
关于王凌做出这个选择,我认为他的心路历程并不复杂。在他看来,或许司马懿年事已高不会亲征,如果统兵将领是其他人,他相信自己可以应付,即使不能取胜至少守御有余。
若战争旷日持久,天下的局势就有可能发生变化,除了东吴这个外援以外,荆州也是有可能争取一番的。荆州都督王昶虽然是司马懿提拔起来的,但是他和王凌同族,并视王凌为兄长,如果王凌能再坚持几个月,等到司马懿去世,王昶的态度还真不好说。
如今司马懿亲征,来得又如此之快,巨大的军事压力之下,王凌就很难再做出破釜沉舟的决定了。
这时候那封赦免书就成了最后的救命稻草,老迈昏聩的王凌心中生出一丝幻想,竟然信以为真,认为司马懿要的只是自己的兵权而已,殊不知曹爽的前车之鉴就在眼前,这只不过是绝望中的自我麻痹罢了。
王凌此人确实颇有才干,否则当年曹操也不会对其提拔重用,可惜他想的太多做的太少,空有谋划却缺乏相应的预案,一旦有事态超出他的预期便只能束手就擒。
王凌来到丘头,派手下王彧前去请降,并献上自己的官印和节钺,然后又命人把自己捆起来等候发落。司马懿则让人为其松绑,并送还官印和节钺。
宣王承诏遣主簿解缚反服,见凌,慰劳之,还印绶、节钺(三国志魏书王毌丘诸葛邓锺传第二十八)
本来王凌已经万念俱灰,但司马懿这种态度让他生了一种错觉,他有些庆幸,或许自己放弃反抗倒是明智的,毕竟自己和司马家也算有交情,想必仲达看在他去世的兄长面上不会害我吧,不过这世上真的有投降输一半吗?
想到这里,他的心情大为好转,逐渐恢复了往日的神采。为了进一步试探司马懿的真实态度,王凌乘一只小船靠近司马懿的船队,使人传信:太傅劳师远征,在下有失远迎,可否登船一叙?
司马懿听报心中冷笑:“你王彦云已成将死之人,有何旧情可叙?”
王凌正在船上左右踱步,突然一艘小舸上前将其截住:“太傅有令,不得靠近。”
他的笑容僵在了脸上,前后巨大的反差让他始料未及,司马懿的冷漠像一盆冷水把他心里希望的火苗浇灭了。
江面上战舰来来往往,营寨里也是灯火通明,但此时此刻却是死一般的寂静,王凌像坠如冰窖一般,感到彻骨的寒冷。
“太傅若想召见我,修书一封即可,何必亲率大军来此呀?” 王凌率先打破了沉默,试图稍微缓解一下尴尬的气氛。
“可若非大军至此,足下岂能理会我的书信呢?”
司马懿说得明明白白,你王凌并非真想归降,只是畏惧我的兵锋罢了,早干什么去了?这时候投降,晚了。
王凌也是人老成精的人物,司马懿话里的意思岂能不知?希望已经彻底破灭,。他悔恨万分,放着好好的封疆大吏不做,非要铤而走险。现在所有的底牌都失去了,自己已经彻底成为砧板上的鱼肉。
王凌的情绪彻底崩溃了,他发狂似的大喊:“太傅负我!”
司马懿的回复只有短短八个字:“我宁负卿,不负国家。”
披头散发的王凌被装入囚车,由六百名士兵押解回京,只有他身上华丽的朝服还勉强维持着太尉的尊严。
待行至项县,忽然看到江边有一座祠堂。王凌问道:“供奉者为何人?”
左右兵卒答:“此乃先豫州刺史贾侯之祠。”
王凌听罢,昔日与贾逵把酒言欢的一幕幕浮现在眼前,他不禁悲呼:“贾梁道,我王凌对大魏的一片忠心只有你才能知道啊!”
一阵歇斯底里过后,王凌胸中的积郁似乎宣泄了不少。他已经不想再受这样心理上的折磨了,打算最后试探一次,于是叫人去向司马懿索要棺材钉。
司马懿心生鄙夷:“死到临头还要扭扭捏捏,装模做样,既然这样的话我就满足你吧。”
王凌手捧着棺材钉,自忖必无幸理,如今只求速死以免受辱。他从怀中掏出一个玉瓶,对周围的卫兵惨然一笑:“我王凌年过八旬,如今竟要身败名裂了。”言罢,在众人惊异的目光中将毒药一饮而尽。
王凌倒在地上,他感到腹中剧痛,生命力在不断流逝。弥留之际,他想到了自己的叔叔司徒王允,当年王允定计除董卓,立下不世之功,但最后却死于非命。如今自己想要对抗司马懿却一败涂地,步了叔父的后尘,或许这就是太原王氏两代人的宿命吧。
司马懿到了寿春,正在收编扬州都督麾下的官吏和军队,这时听闻王凌已经自尽的消息,不禁皱了皱眉,这件事他没打算这么轻易就结束,他要把反对势力一网打尽。
可现在王凌和令狐愚这两个主谋都已死无对证,若想扩大打击范围还需要继续深挖,司马懿令人全力追查此案。很快,证据就将自己找上门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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